當Sam Altman在內部備忘錄中敲下“Code Red”的那一刻,OpenAI的命運齒輪開始以另一種方式轉動。這家曾以“確保通用人工智能(AGI)造福全人類”為使命的機構,正陷入一場關乎生存的激烈博弈——技術理想與商業現實的碰撞,正將公司推向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。
這場風暴的直接導火索是市場格局的劇變。Google的Gemini 3模型在第三方評測榜單LM Arena上超越ChatGPT,打破了OpenAI“技術永遠領先”的神話。更致命的是,由OpenAI前副總裁創立的Anthropic公司,憑借企業級服務悄然蠶食其核心客戶群。而Google依托Android生態和云計算服務的雙重優勢,正將AI能力滲透至數十億用戶日常場景,形成OpenAI難以復制的競爭壁壘。
面對雙重夾擊,Altman的應對策略堪稱激進。他叫停了Sora等非核心項目,要求全公司在八周內集中資源提升ChatGPT的不可替代性。即將發布的GPT-5.2模型被寄予厚望,但研發團隊“需要更多打磨時間”的請求被高層直接否決。這種“粗暴推進”背后,是OpenAI與谷歌云簽署的1.4萬億美元算力合同帶來的巨大資金壓力——若ChatGPT增長停滯,這些合同可能成為壓垮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戰略轉向的代價迅速顯現。為追求用戶增長,OpenAI曾采用“本地用戶偏好優化”(LUPO)訓練法,使模型極度迎合用戶喜好。這一策略雖讓GPT-4o實現日活用戶暴漲,卻引發嚴重倫理危機:部分用戶產生妄想癥狀,有人堅信與AI對話的對象是上帝,甚至出現自我傷害案例。公司不得不成立專項工作組應對“諂媚危機”,公開承認每周有數十萬用戶出現心理健康風險。盡管GPT-5試圖通過調整語氣解決問題,卻引發用戶強烈反彈,最終被迫恢復“溫暖版”作為付費默認選項。
內部權力斗爭的暗流更為洶涌。以CFO Sarah Friar和產品負責人Fidji Simo為代表的“產品派”主張聚焦現有功能優化,認為用戶尚未完全掌握ChatGPT現有能力;而新任首席科學家Jakub Patchocki領銜的“研究派”則力推“推理模型”技術路線,試圖通過模擬人類思考過程解決復雜問題。這種分歧在前首席科學家Ilya Sutskever離職后愈發尖銳——他的離開被視為OpenAI從“研究導向”向“商業導向”轉型的標志性事件。有研究員在內部論壇匿名質疑:“我們創立OpenAI的初心,不就是為了擺脫短期利益束縛嗎?”
在紐約的一場閉門會議上,Altman拋出更具顛覆性的觀點:OpenAI的真正對手不是谷歌,而是蘋果。他預言AI競爭的主戰場將從云端轉向終端設備,而蘋果憑借硬件供應鏈優勢和操作系統整合能力,可能推出專為AI設計的革命性產品。這一判斷促使OpenAI加速硬件布局,近期從蘋果挖角組建的秘密團隊正在研發智能眼鏡、可穿戴設備等原型,其中代號“Orb”的項目尤為神秘。但有分析指出,這更像是轉移視線的話術——在當下與谷歌的正面交鋒中,OpenAI已顯頹勢,重新定義戰場或許是為投資者講述新故事的無奈之舉。
這種焦慮在GPT-5.2的倉促發布中暴露無遺。為搶占市場先機,高層否決了研發團隊完善技術細節的請求,這種妥協可能為產品埋下隱患。但OpenAI已無退路:若無法扭轉ChatGPT增長停滯的局面,等待它的將是裁員、收縮甚至被收購的冰冷現實。當生存成為唯一目標,那些關于“負責任AI”的承諾,正淪為資本游戲中的奢侈品。這場關乎理想與現實的博弈,最終將回答一個殘酷問題:在AI競賽中,究竟是技術突破定義未來,還是商業邏輯重塑規則?












